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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龙凯时65岁环球骑行阻止过澳洲大火蔓延从黑店捡回一条命

2023-04-11 12:3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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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龙凯时65岁女性、离婚、抑郁、骑行、环游世界,当这些关键词联系在一起,一个“出逃”女人的形象就出现在了眼前。最近,李冬菊正是以这样的标签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年过半百,婚姻受挫,独自上路,她的故事很大程度上被解读成了第二个“苏敏”。但当事人却认为自己和苏敏不同,并没有多糟糕的婚姻需要逃离。离婚更像是一件“飞来横祸”,毫无征兆。

  丈夫是她年轻时的梦中情人,长相帅气,温柔顾家,儿子也孝顺,家里大事小事都不用她操心。日子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晚年。52岁那年,向来体贴温和的丈夫拿着一纸离婚协议走到了李冬菊面前,他出轨了,要跟她离婚。这种极大的心理落差导致她在离婚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一度需要住院治疗。

  患病的那段时光就像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她尝试各种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都仅仅只是“麻药”,一会儿就不管用了,直到她偶然开始骑行,“解药”找到了。从未一个人走出过郑州的女人,开始了她的自行车环游世界之旅。

  2019年末,澳大利亚的社交媒体上出现了一位中国大妈,在年末那场震惊世界的森林大火期间,她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骑行到高速服务区报警,阻止了一片易燃区域引发更大范围的火灾。事后,有人将她的事迹发到了Fackbook上,人们如果在路上偶遇她,会拉着她合影,主动跟她打招呼。他们知道,她是来环游世界的,61岁,一个人,一辆车,很酷。

  2014年11月8号,56岁的李冬菊从郑州火车站出发,到广西南宁跟旅伴集合,到达南宁后,再乘火车直达越南河内。这是她第一次出国,在此之前她从未一个人走出过郑州。

  车是儿子送的,一辆1100多块钱的折叠山地车,最基础的那档。旅伴是网上认识的,一男一女,包括她在内一行三人,互相都不认识,也都没有出国的经验,尊龙凯时她选择他们的原因是,他们肯带她玩,别人都嫌她年纪大,车的配置也跟不上。

  出发时,她身上带了大概一万多块钱,是她前一年为了骑行攒的,一部分是退休工资,另一部分是打工挣来的。她花1400多块钱办了越南、柬埔寨、泰国、老挝的四国签证,剩下的钱当做旅资,打算一次性骑行完四个国家。

  刚到越南,她就到处拍照,拉着街上的当地人合影。她没带智能手机,语言不通,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越南的哪个城市,陌生带来的兴奋感让她在每一张照片里都笑得很灿烂。越南的食物辛辣清爽,食材新鲜,用柠檬汁代替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搭配,觉得很新鲜。

  关于这次“分手”,在李冬菊的采访里,有两个不同的版本。在之前《看客inSight》报道中,是这样描述的:“三人在衣食住行的花费上,各自有不同的标准,加上她年纪大,骑得慢,分歧一天比一天多。同行了一个星期后,在一个即将入住旅店的晚上,同行的人指着门口对她说,‘你滚吧’。”

  而面对我们的镜头,她说那是一次无意中的“走失”,她由于语言不通,手里只有一部不能上网的老人机,联系不上他们。讲述时,她脸上仿佛还带着当时的焦急和无奈,有些自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因为不敢独自上路,她只能跟旅店的老板比手画脚让人家帮她给同在越南的网友打电线岁的沙发客叫“旅行者”,住在叔叔家中,也爱好骑行,叔叔一家是在越南生活的华人。

  “我坐车去找他,班车晚点,凌晨1点多才到,他一直在车站等我几个小时。天太黑考虑安全,他给我租了个车。他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带路,到家后,因为太晚大家都休息了,他让我住他的房间,他去虾场住了。

  在他家的哪段时间,虾场赶上收获季节比较忙,只要有时间他就会骑摩托车带我出去散散心、兜兜风,看到什么都会讲一讲,让我了解更多越南的风土人情。旅行者叔叔是做生意的,生意做的挺大的,开了两个虾场,在当地算是很有钱的人,我去的几天正赶上搬新家,新家没有装饰,地是水泥地,墙就是用石灰刷白,电视机,大衣柜,床,家里很朴素,但很干净,进屋换鞋,想想现实生活中自己,再看看他的家,让我感悟颇深。”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海面,李冬菊站在岸边,看着眼前陌生国度的一景一物,耳畔是自由的风声。

  虽然四国只去了一国,但这趟旅行还是让她觉得没白来,她想攒点钱,再继续上路。几天后,她在旅行者的帮助下启程回国,没直接回家,转道去了丽江,一边打工一边旅游。

  后来2017年,她又去了一趟东南亚,这回买了智能手机,查好了攻略,自己组的队。队员里还有一位是70多岁得过脑血栓的老人,一路相安无事,但走了20多天以后,两人突然因为想家回了国,又剩下了她自己。没了旅伴,她也害怕,但不甘心。

  越南、柬埔寨、泰国、缅甸,她慢慢悠悠地骑,骑了70多天才骑完,把所有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个遍。自那次出行之后,骑行上路对李冬菊来说再不是困难的事情,在随后的8年里,她的足迹遍布3大洲,12个国家,从临近中国的斯里兰卡、俄罗斯,到塞尔维亚、波黑、黑山、克罗地亚、摩纳哥、法国,再到澳大利亚、新西兰。

  2019年,在澳大利亚骑行时,李冬菊刚好赶上了那场森林大火,气温很高,她骑得很艰辛,周围的树木都烧成了黑色。她本想去袋鼠岛上看看袋鼠,却目睹了意料之外的惨状,到处烧得一片漆黑,甚至见到一大一小两只袋鼠就躺在公路边上。

  “有天我正骑着,终于遇见了一只小袋鼠,我就跟它说话:‘你过马路可要小心啊,你妈妈是不是就让车压到啦?’,结果它好像听懂了似的,睁大眼睛看着我,特别无助,我当时甚至觉得可以用我的命去换它妈妈的命。”

  她在澳洲的烈日下继续骑行,听见乌鸦在森林上方哀嚎,感到乌鸦好像也在为生灵的消逝而悲泣。

  为了省钱,骑行的路上,她能搭帐篷绝对不住宿。有一回甚至把帐篷搭到了墓地里,觉得人们心里对墓地有敬畏,很少有人去,反而安全。也对,这一路上她遇见的那些心惊肉跳的时刻,都是活人作怪。

  独自一人在柬埔寨骑行的某天,她修车耽误了时间,快天黑还没找到住处,看见路边有个住宿的指示牌,心急之下就跟着找了过去。那是一个由几间小平房组成的独立院子,6美元一晚。她注意到店员领着她进入房间之后,使劲儿拉了一会儿窗帘,她洗漱完走到窗边一看,发现窗帘让人剪开一个长长的口子。关了灯躺在床上,她越想越不对劲,后来发现墙边立着个镜子,从窗户往里看,镜子里正好能反射出整个房间。

  她躺下后发现电视里还隐隐约约闪着红光,不止一处。这时候她意识到整个院子里几乎没怎么住人,但是却有个高大的男人住在她对面,房间里的光能直接照进她屋里。这时候窗外开始下雨,雷声隆隆,她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给大使馆打电话”求生的念头让她冷静下来,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听她说了所在的位置,吃了一惊:“你怎么住了个黑店?!”冷静下来之后,她当机立断推着车冒着雨往外跑,接待她的女人就站在门口,她比手画脚说要去附近找朋友,然后一头扎进了雨里,跑了一百米住进了一家中国人开的旅馆,15美元一晚,睡了个安心觉。

  后来在澳洲也有一回,她借住在一间学校的小树林里,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有人说话,再仔细一看发现是小偷作案,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得响,还好最后没被发现。

  她将开始骑行后的自己比作一匹狼,自由自在,能独当一面,又将骑行前的自己比作笼中的小鸟,无忧无虑但没有自我。转变的开始,是名为婚姻的牢笼突然破碎。

  李冬菊生于1958年,高中毕业上山下乡被分配到了农场,跟前夫就是在农场里认识的。对方是仓库保管员,她在炊事班,都属于后勤部门,两个年轻人因为工作上的往来接触的多,渐渐互生好感。在李冬菊的印象里,年轻时的前夫长相英俊,像香港明星张国荣,她至今记得对方说话时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一片小小阴影。

  他们相恋后不久前夫就去当了兵,尊龙凯时她送给对方一本日记本,写“时间如闪电,以此作留念,祝身体健康”,两人书信往来直到前夫当兵回来。1981年,李冬菊23岁,两人正式结婚,第二年儿子出生。

  婚后,李冬菊每天两点一线块钱左右的工资。前夫挣得没她多,但工作清闲,生活的大事小事都是前夫在料理。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上夜班,前夫会买好饼夹肉给她送去,同事看了都羡慕,说前夫性格好长相也好,简直是白马王子。

  44岁,李冬菊从国企内退,开始了更清闲的日子,儿子已经长大,孝顺听话。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晚年。直到52岁那年,向来体贴温和的丈夫拿着一纸离婚协议走到了李冬菊面前。

  “房子归你,钱归我”这样的话从那个她最依赖的男人口中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她当下无法相信,甚至赌气一样地把房子和钱都放弃了,“人都没有了,还要什么房子?什么都不要了,我都放弃。”说完就当真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没过多久,李冬菊就听身边的朋友说前夫已经再婚,对方是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的物业工作人员,两人还摆了酒,请了客。她大梦初醒,感到“天塌了一样”。

  因为同住在一个小区里,李冬菊跟前夫的再婚对象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被出轨的事实就像一根钉子一样扎在心里。儿子说她,那段时间“连眼睛都是直的”,吃饭睡觉在想,走路在想,路过红绿灯的时候甚至注意不到颜色的变化。而且社交也出了问题,逢人就叨叨自己的苦,稍有不顺心就要发脾气,“人家看见了都想躲着走”。

  长时间沉浸在负面情绪里,很快她就患上了忧郁症和狂躁症,病情严重时每天只睡两个多小时,一度住进了医院。

  通过治疗她依靠服药维持正常的生活,但是医生说不能停药,一停就会复发。她尝试各种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恐怖片、玩网络游戏,但不行,都是麻药,只管一会儿,只要一停下来情绪就又包裹住她。儿子是那时候唯一对她不离不弃的人,但李冬菊心里知道,对于有家庭有工作的儿子来说,一个患有抑郁症且总是需要陪伴的母亲带来的压力有多大。

  直到某天,李冬菊在街上走着,突然与一队骑行者擦肩而过,他们追风逐浪的自由感觉迎面而来,她下定了决心,要上路。

  第一次骑行,她本想去西藏,那是2013年,她在网上找好了队友,计划好了大概花上20天,平均一天花100块钱左右,一共需要2000块钱的旅资。她取出存折准备去银行取钱,结果发现那时候自己账上只有人民币170块钱,十分之一都不到。她向来没有存钱的习惯,也不想再向儿子伸手,车就是儿子送的。

  她找到当地一位厨师做学徒,找地方干了一段时间面点师,打工赚钱攒下了那笔去东南亚骑行的旅资。

  骑行后,打工攒钱的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2014年从越南回国后,在丽江,她找了一家高档美容会所当清洁工,试用期不要工资,别人用拖把擦地,她用布擦。十年没上过班的人,一天站十来个小时,下班的时候腿都是肿的。

  干了三月,每月工资1800,她都攒了下来,那年春节,她邀请儿子一家到丽江团聚,租了个阳光充足的小院,一家人热热闹闹过了个年。机票钱是她抢着付的,所以后来孙子一见她就喊:“奶奶灰机”,儿媳妇教的,说去见奶奶能坐飞机。

  她在西宁的饭店里刷过盘子,手长时间泡在凉水里,得了腱鞘炎,关节肿胀疼痛,她也坚持了下来。身边的同事多是山里没读过书的青年人,她是学历最高的又是城里来的,成了那个出主意的主心骨。

  打工旅行和骑行一样,让她遇见了更多的人,听见了更多的故事,看见了更不一样的风景,也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些,都是那个从未独自一人走出郑州的李冬菊,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抑郁症严重的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即便依靠药物也难以获得高质量的睡眠,上路后这样的情况几乎彻底扭转了过来,经过一天的旅途奔波之后,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她都能迅速陷入沉沉的睡眠里去,一夜无梦。她也不再吃药了,新鲜的事物让她无暇顾及那些烦心事,只要上路心情自然会好起来。

  “我第一次看到像墨水一样深蓝深蓝的大海,海面不夸张的讲就像丝绸一样柔和,微荡着涟猗,一望无际,只听到我们的船行驶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静谧。”

  “在浩瀚的大海中,生活着无数的生灵。当第一眼看到鲸鱼露出水面哪一颗,着实让人惊艳,也让我们一睹鲸鱼的风采。”

  “新疆不光风景美人更美,还有好吃的大大的烤羊肉串,超甜的水果,现在我是一边在写,尊龙凯时一边想着烤肉的场景,又大又新鲜的羊肉串放在铁架上,慢慢地转着,过了一会肉烤的焦黄焦黄的,咬一口鲜嫩的肉,让人回味无穷,馋得我现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些色彩缤纷的风景和奇遇,为她在互联网上吸引了一批忠实的读者,有人模仿她的骑行路线规划自己的行程,也有人通过社交软件跟她成了能分享生活的网友。

  其中有位来自台湾的网友让她印象很深,“人家平时就学学茶艺,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温温柔柔。”她回想起在澳洲搭车时的见闻,“人家夫妻开车,女人一会儿倒倒水,一会儿聊聊天,也是细声细语的,就像是情人关系,小鸟依人的。”她忽然意识到,在自己婚姻生活里好像少有这样柔情似水的时刻,“觉得老夫老妻的不需要说那么多,对同事可以 ,对自己的爱人反而觉得无所谓,什么难听说什么。”

  “还恨他吗?”“不恨,我现在谁都不恨。也要感谢他,跟他在一起的时我没有迈出这一步,离开他一个人的时候才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找到自己的追求,人生也充实。”

  今年,新冠让65岁的李冬菊大病一场,她打算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一边写游记,一边休养身体,准备等到明年再开始自己的骑行之旅。家庭、婚姻、回忆、年龄、金钱、险境,一切都不再是阻挡她上路的理由,她自觉找到了自己所热爱的生活的方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并且打算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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